眠成waiting

假如王胜和宋命死在了千绝地

给师傅、乐乐大宝贝的生贺点梗，生日快乐！@民生各有所乐兮 

对第二季的期待，终究是错付了。

我们喜欢的是第一季的他们，感谢一路陪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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⚠️⚠️⚠️矫情勿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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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】

“说时迟那时快，只见那九星贪狼一招袭来！王胜和宋命两人顿时大惊，境界的差距下，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！”

高瑶猛地一拍桌子，声音提高了两个度，竖起食指看向目瞪口呆的各位听众。

“那，那怎么样了？”

“对啊，高瑶姑娘，怎么样了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。”

高瑶露出了失落的神情，有意无意指了指面前的铜盘，眼眸低垂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
铜盘脆响，钱币落了几枚，过了片刻，又是几枚钱币落入铜盘。

“这下可以说了吧？！”

高瑶眨了眨眼，窃喜一闪而过，她唉得叹了口气，情绪转变一气呵成，眉目间已染上浓浓的哀伤之色:“可惜了，命不随己别江山，胜无可胜葬千绝。千绝地自古凶险，十死无生，王胜和上林家主，终究还是没有走出那个地方。”

众人屏了息，这个结局有些意外，但又在情理之中。

无忧城地势凶险，天然呈易守难攻之势，整座城常年被浓雾包裹，封闭性极高，就连天上洒下的阳光隔了浓雾都比外界黯淡许多。

在这里生活的人也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。而无忧城的民众，大多是听说过王胜和宋命的。

大陆上自古家族垄断资源，就算有鲜世之才，也难以抵抗树大根深的家族，压迫如同呼吸一般无时不在，无处不存。他们同样痛恨着、无力着，但大陆的规则已经写死，从出生那一刻，从得到元魂那一刻。

渐渐的，不与环境保持一致便成了一种错误。

越来越少的人去想为什么，为什么要反抗，为什么天生便是如此。

直到他们听说了王胜，听说他才是一重境，却以一己之力抗击戴家，创造了许多奇迹。

直到他们听说了宋命，听说这位分家家主颖悟绝伦，在他所治理的上林城内，人可以是人，不是修炼者眼中蝼蚁般的玩物。

虽然大陆的规则还是如此，每天日升日落如常，但他们好像觉得有哪些不一样了，但究竟是哪里，他们也说不出来具体。

有些人虽在远方，但他的故事却在大陆传唱。

有些人虽然身处黑暗，但他本身就是一束光。

那束光，无形之中，也跟着他的故事一起，照亮了他人。

忽然，一阵风吹来，轻拂在场所有人的面孔。

无忧城内，很少有风。

众人抬头，却见不知风中从哪儿夹杂了几片的桃花花瓣，从遥远的远方一路飘来，缱绻的风意温柔，带着来到了桃花来到了无忧城内。

心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，希望无忧城内，真的能没有纷争吧。

这阵风给众人带来短暂放松的同时，吹拂在高瑶身上，却是一阵寒意涌入心口。她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化不开的悲伤。

她匆匆收了摊子，回去的路上无意触及眼角，居然感受到了一阵湿意，连带着鼻子都酸酸的。

自己这是......怎么了？

直到回了住处，王胜大手摸上她的头，高瑶才猛地反应过来，慌忙地把那来得莫名的眼泪擦干。

“小瑶瑶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
王胜笑着问，一边跑进厨房，过了一会儿，端了碗卤肉饭出来。

高瑶一怔，好多影子在她脑海中飞旋重叠，冥冥之中有一个想法涌动却又什么都抓不住。

“快！来尝尝师傅的新手艺！”

“哦哦哦。”

高瑶反应过来点了点头，自嘲一笑，真傻，她怎么会忽然觉得师傅不像师傅了呢。唉，可惜了，不然今天时间还多，换个地方把故事再讲一遍，又能多赚点钱了。

高瑶这么想着，狠狠地心痛了，用力扒了两口饭。

【二】

王胜最近很爱跑步。

他仿佛不需要睡觉一般，每天清早高瑶醒来，王胜已经兜着小圈子跑了好久了。

“师傅以前在上林城的时候，也没有起那么早啊。”

高瑶苦不堪言，不是心疼王胜，而是心疼她自己每天要提前起来做饭。

彼时王胜刚跑完步回来，刚踏进屋门口，他就听到了高瑶这番话，他拿毛巾擦去汗水，一边无意识思考着这个问题。

为什么，他也不知道，完全是出于潜意识。

是他想要逃离什么吗？可当时千绝地只是宋命。

他不想跟宋命回宋家，所以迫不及待想逃开？

“对了，师傅。”高瑶的声音响起，打断了王胜的思路。

“啊......啊？怎么了？”

“你的狼牙修好了没有呀？拍卖会快开始了，戴家也会来人，有狼牙在就放心多了。”

狼牙......王胜摸上了耳中佩戴的耳机，长按开机，等来的却只有狼牙滋啦啦的杂音与时不时响起的滴滴警报声。

“都怪我，那日在千绝地捡到了一个u盘，就直接插了进去，导致狼牙中了病毒。”

师傅怎么这么不小心？

高瑶心底涌起不解困惑，她想不通便索性不想，疑惑都如投石入水，阵阵涟漪散开后归于平静。

“狼牙......”王胜有些怅然若失，感觉自己像在怀念上辈子的物件一般。

他望向远边天空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:“可能以后修不好了吧......”

王胜将失去一个极大的倚仗。

王胜所望，是无忧城的远处，天际乌压压的山脉连绵，浓雾笼罩着氤氲不散，天色黯淡，在这里生活仿佛透不过气来。

远边是有什么在等着他吗？

在那个方向，在遥远的千绝地。

王胜总觉得，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千绝地，他要去拿回来。

【三】

那个红衫罗衣笑得猖狂的人，是戴无忌。他一手毁掉了拍卖会，毁了王胜的计划，凌虐三大家的同时，也对宋家长老大打出手。

拍卖会上王胜与那五长老两人皆被打得吐血倒飞，最后狼狈地滚作一团，两人意识混沌不清，但冥冥之中却灵识好似触碰了什么，直达神魂。

好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清醒过了。

王胜记起了越来越多的东西。他之前只觉得自己想逃离什么，现在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，他便愈心中发慌。

半月前他洗手的时候，看着掌心水流汩汩，他一阵恍惚，仿佛握不住这流水般，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失去了什么。

【四】

大概是失了智吧。

即便吕温侯三令五申，王胜也毫不犹豫跑出无忧城，回望无忧门牌的那一眼，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一轻。

身体里有什么快消散了。

而与此同时的宋命。他早上梳洗时，甚至被铜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。他好像忘了或并未意识到，那个蓝衫白衣的身影其实是自己。

一种名叫自我的意识，在他体内摇摇欲坠。

他不再挥墨江山皆入画，他不再拥有那势在必行的凌厉眼神，如同珠玉无暇却乍然崩碎，精美铜器从内部一点点腐坏，生出灰黑霉斑。

一切变了，变得悄无声息。

他们的意识如同沉溺在一滩死水中，他们任由窒息包裹全身，耗尽肺部最后一丝氧气，也全然不知反抗。

慢慢地，全世界好像失去了声音，视线开始模糊，光线黯淡......

【五】

王胜反应最强烈的一次，也是觉得自己最鲜活的一次，是在南城佛塔——那个同时扣押了宋嫣和蔷薇的地方。

南佛塔是无忧城的最高建筑，故而塔顶的风很大，吹得戴无忌的衣衫猎猎作响，他放肆的笑声也穿透力极强地刺入耳膜。

王胜听到自己说:“你杀了我吧，只要你能放了他们。”

那一刻，他忽然颤栗起来，戴无忌的狂笑声也都一下子远离了耳旁。

这种感觉不是源于对戴无忌的憎恨，也不是源于对失去蔷薇和宋嫣的恐惧。

但仿佛那句话出口，整个都在身体忍不住地颤抖。

那种感觉，仿佛是他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在哭泣。

他不是特种兵吗？他不是会谈判吗？他不是......他不是可以化渺小为伟大吗？

“只有心死了，才是真的死了。”

自己曾经仿佛说过这样一句话。

但时间太久了，久到不记得。

但时间又太短，短到戴无忌一击把宋嫣击落。

无数浮光略影，无数片段那一瞬惊雷般穿过脑海——不能有人再受伤了！

根本容不得王胜多想，他飞身接住了宋嫣，柔软躯体入怀，王胜却失神了一刹那，他......刚才为什么要说“再”？

【六】

宋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铜镜中的自己惊到，他如同一只被黄瓜吓到炸毛的猫。

等到宋命呼吸缓缓从惊吓中平复，他才重新摸上铜镜，认真审视着镜中的自己——剑眉凤眼，额头一道深疤，五官线条自然又熟悉。

这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。

到底是缺了什么？

他好像缺了什么，生命中很重要的事物，亦或者是人？

可以肯定的是，自己曾经对他的到来而欣喜若狂。

而这人或物，是宋命要赌上性命也要保护的。

宋弘德在千绝地把奄奄一息的他救回来时说，那个人是宋嫣，他要全力保护哪怕牺牲性命也无妨的人是宋嫣。

宋命点头称是，他没有思考的能力，并毫无保留地接受了这个说法。

但脑海里有个微弱的声音，它在一直重复一句话，宋命听不清声音究竟说了什么，但他知道，一定有哪里不对。

难道是一次次身不由己唤醒了宋命骨血里的不甘？

如果是，那是被背弃的不甘，是任人摆布的不甘，还是身不由己的不甘？

或许都有。

然而再多的不甘，也抵挡不住车轮般的事态进展碾碎了遍地的飘零。

高瑶夜探飘香楼，宋嫣主动离开安全的无忧城，这一桩桩、一件件，让宋命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，也可能宋命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
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，连带着脑袋都生理性的刺痛，仿佛整个灵魂都在熊熊燃烧，做着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璀璨耀眼的挣扎。

“保护他！你不能失去他！保护他！他的价值无与伦比！”

可是，是谁？！

这个人，这究竟是谁？！

能来告诉他，这个人究竟是谁？！

【七】

那个人或许是宋嫣。

宋嫣受伤且中毒的消息传来，焦急灼烧了宋命，让他第一次敲打折扇时不是淡然与尽在掌握的姿态，而是一下一下急促又凌乱的不安。

他仿佛一个迷路在了异次元千年等待回家的人，他整个心都悬起来，窒息感包围了他。

他分不清哪里对，或者哪里不对。

或许那个人，就是宋嫣。

【八】

强行吸取斗气于本人与妖兽皆为不利。

毒蚺的嘶鸣凄厉又刺耳，生命的气息在慢慢微弱、消失。其中一条毒蚺其实宋命认得，是当初把他救回来的那条。

宋命想捂住自己的耳朵，他生了怯意，不敢听了。

两条毒蚺疯狂扭动，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轻，缠绕着石柱的蛇身一松，最终嘭得一声，激起满地尘埃。

那一声，像是砸在宋命的心头，他胸口忽然猛烈地刺痛，好像自己下一秒就要失去力气，同那失去气息的毒蚺一般倒在地上......

吸取来的斗气奔涌充涌全身，那是宋命曾经梦寐以求的境界与力量，但他现在却好像一点都不高兴。

宋命恍惚了一瞬，他想，就算这具身体被戴无忌多次殴打，好像都没有现在这么疼过......

这或许是禁术的后遗症吧。现在，救宋嫣要紧。

取心头血很疼，宋命五官都扭曲了，但再疼，也唤不醒躺着的宋嫣与毒蚺。

.......

极度的疼痛让宋命清醒了一刹那，明火乍现。

他想起来，他赌上性命也要挽留的，是他的希望、是大陆的变数。

为此他甘愿飞蛾扑火，为此不管付出什么，都在所不惜。

剩下的意识，宋命来不及倾听，那些意识便皆如遇难的渔者沉入深海，渺无声息，永沉黑暗了。

“那一刻我终于明白，如果你死了，我也就不复存在了吧。”

或许......宋嫣就是他要竭尽全力保护的希望吧。

心口很疼，非常疼。宋命颤抖着唇，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下，滴入千绝地的土地里，激不起半点尘埃。

这滴泪，仿佛是那一道微弱意识最后的不甘，所做的最后的挣扎。

做完最后的挣扎，一切化为无数光点飘散空气，同一道尘埃随风而去，不复存在。

【九】

原来他们，早就死了。

那残留在他们躯体内的，不过是一缕残存的意识，或者说，执念。

那缕意识远远没有本尊的半分思想，只有本尊生前最后的一丝不肯放下的执念。

王胜生前的最后一抹执念是逃离，这不意外，但他竟还有一丝不舍，他想抓住什么，他还有一句未出口的话。

宋命的执念很简单，便是守护。

守护什么？守住他的希望，哪怕赌上性命。

王胜想回家，他想逃离充满算计的宋命。

但他在不舍什么？

[不能有人“再”受伤了]

在他来到无忧城之前受伤的，好像只有宋命。

宋命的野心令王胜震惊。但他震惊之余，又从心底生出一丝认同。

这个对手是可敬的。惺惺相惜之情不受控制。不过他也认识到，这是个一旦走上陌路就会变得可怕无比的敌人。

王胜想留住的，想飞奔而去抓住的，就是如此。他害怕和这个世界发生不可斩断的羁绊，他更害怕自己不知不觉间沦陷。

只是王胜未出口的话也没人可以听到了。

——“宋命你不必挡在九星贪狼前，因为我受不起，我们不该有不属于这世界的羁绊。”

人情不能轻易欠下，更何况是舍身相救之恩。那个人无论阿七或宋命，他都还不起。

【十】

流星坠，天机变。

那一天的大陆棋盘，迎来了一个变数。这个变数令宋命欣喜若狂，被禁锢住太久，他迫切地要把握住这个希望。

哪怕这个希望是不入流，哪怕这只有黑暗中的一盏萤火微光。

他无惧于任何人，亦不悔所落之子。那一次次以身试险，便是追光的代价。

在意识被贪狼的烈火下化为灰烬前，宋命也有一句话没说完。

——“王兄，如果这次我们能活下来，你愿意和我回宋家吗？”

【十一】

如果一切还能继续，如果他们的故事还能续写。

我们是否有机会看到那两个有灵魂有血肉的人，一个重新扬起自信的笑，另一个则重新挥墨他的江山，淡淡叹一句“红颜薄命”。

一人是光，另一人是传奇。

愿见你们灵魂的激烈碰撞，而非如行尸走肉般面目全非的模样。

宋命终究还是等不到一声抱歉。

——“以前的事，抱歉。”

王胜也终究等不到一句答复。

——“士为知己者死，亦为所爱者牵。”

【十二】

九星贪狼面对二重境与六重境，是碾压。正如八重境面对两个二重境，结局是一眼可以看到的。

一力破十会，拳头够硬，就是道理。

如果辛苦数百年修行到八重境，结果就和两个二重境打得有来有回，谁还去辛辛苦苦修炼呢？

适者生存，这就是大陆的法则，这就是压迫了大陆百姓上千年的铁律！！！！！

如果这都能随意打破，那宋命心心念念的改革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
【十三】

失智，失志，失尊，是对强者对最无情的践踏。

王胜莽撞行事，逐渐忘了困扰他的凤凰之谜，最后更是失去了作为一名军人的尊严。

宋命不再谈笑风生运筹帷幄，他也忘了曾经刻骨铭心的天下之志，最后在宋弘德面前跪倒在地，如宋家最普通的一名属下。

当传奇销声匿迹，当光熄灭，当爱意消磨。

一定是虚妄代替了现实。它把所有理想碾碎，把尊严踩在脚下，这时，纵然再强的执念也会消散。

于是，王胜与宋命残存的执念彻底消散了，在天地之间。

而随着他们的离开，剩下的躯体也被宣告彻底死亡。

命不随己别江山，胜无可胜葬千绝。

残念没能支撑他们完成未竟之事，反而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尊严。

【十四】

一阵风吹来，温柔的风穿山而过，吹过他们残存的执念，吹过千绝地中那一棵开得极盛的桃花树，带走几片飘落的花瓣。

风就这么一路吹到了无忧城，穿过那层层的雾瘴，来到那隔离了强烈阳光的地方，给那里还在艰难生活着的人们，带去新的希望。

往事如风，今朝亦如风，风过无痕。

他们终究，还是没有走出千绝地。